存文地,翻译原创都有,准备填。
本地可能出现的CP:
Lothar Matthäus/Jürgen Klinsmann,Valjean/Javert,Mycroft/Sherlock,
Drarry, Otabek Altin/Yuri Plisetsky,Viktor Nikiforov/胜生勇利,卡佐,楼诚及衍生。
可逆,别拆。

[原创][Sherlock][Mycroft/Sherlock]四支门德尔松(完)

分级:PG
摘要:Four times Sherlock played Mendelssohn's voilin concerto in e minor, with or without Mycroft's piano accompaniment.



窗外早已是一片冷寂,只剩几盏路灯黯淡地照耀着街道。人们的欢声笑语和着《Warm and Fuzzy》的旋律,从身后的门缝里随着明亮的光晕流淌进来。Mycroft回身望了一眼,完全不像13岁男孩似地抬起一边眉毛,无论如何,下雪的平安夜呆在这样寒冷黑暗的小房间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尽管他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类型,也免不了想念隔壁大客厅里烧得旺旺的暖炉。
他低头看着坐在身旁地毯上、把脑袋窝在他膝盖旁的小小身影。
“这样会感冒的,Sherlock。”
小脑袋没有回话,只是朝他凑得更紧了一点。
Mycroft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抚摸弟弟短而柔软的卷发。
“你知道,只要今晚我们俩遂妈咪的心愿在客人面前演奏完那首曲子,就可以上楼睡觉,等着明天拆礼物。”
小脑袋又朝他凑近一点,干脆搁在了他的膝盖上,不过这回总算是开口了。
“……我讨厌圣诞礼物。”
“可我以为你喜欢小提琴。”Mycroft微笑着回答,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从小学琴的孩子那里总长着茧,他用指肚轻轻地磨挲着。
“……我是喜欢小提琴,但是我讨厌那首曲子。”Sherlock偏过头躲过兄长的手指,皱着他的小鼻子,“我不想照着Brunner先生说的,拉那种充满‘柔美的浪漫情绪和均匀齐整的形式美’的鬼东西,我甚至都不想弄明白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完全是——娘娘腔。”
“注意你的用词,我亲爱的弟弟。” 不管Sherlock是从哪里学来的, Mycroft可以肯定他们的母亲不会乐意听到“娘娘腔”在Holmes家族古老的大屋里出现。他心不在焉地捋着弟弟脑后的头发,想起近两个星期小提琴课堂上源源不断传出的怨恨的勃拉姆斯、黑暗的莫扎特和失控的巴赫,觉得可以想见为何Sherlock在碰到门德尔松这首被形容成“甜蜜”的纯浪漫派作品时反骨蹦得更上一层楼。
这是他弟弟,即使天生被堕落天使亲吻了耳朵和双手,那也是他弟弟。
他思忖了一会儿,拍了拍Sherlock的肩头:
“这样,Sherlock,今晚你可以随你自己的意思拉那首曲子,不管Brunner先生怎么说。”
趴在他膝盖上的小孩目光顿时闪亮起来。“真的吗?”
“嗯。”
“那我们之前练习的华彩乐段?”
“噢,不用担心。”年长7岁的男孩泰然自若地回应,“我总能合上你的拍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一天在众多宾客之前,当宛如黑色花朵一样诡谲艳丽的调子从那把被他们的音乐家庭教师称之为“意大利的妖妇”的斯特拉迪瓦里提琴上倾泻而出时,Mycroft只是微微弯起嘴角,双手便继续在琴键上流畅地弹奏下去。从一开始衬托出Sherlock悠扬却凄婉的独奏到后来回应那些故意奏得过响过急的高音时,他都显得如此驾轻就熟——当然,当然了。这不过是另外一道推理谜题,而事关Sherlock的想法和习惯,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猜测。
只是他没有告诉Sherlock,那将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的合作——大概也是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7年是不短不长却足以改变一个人想法的时间。Sherlock曾经以为这距离只要他稍微加速便能与哥哥并驾齐驱,但后来他发觉,年龄,有时候比其他任何鸿沟更让人觉得无可奈何。即使智力与能力均可匹敌,他却不能改变人们在既定年龄要做的事情。比如7年前哥哥顺应家族传统进入寄宿制公学,但他只能继续呆在琴房和家族图书馆里接受家庭教师的指导——既然那位教师的水平尚能指导他,那么他也没有理由远离母亲的视线,让她除去长子之外再多一个挂心的对象。
而如今他也来到这里,7年前Mycroft停留过、接受了开学典礼与毕业颁奖的大厅,用过午餐的食堂和就寝过的宿舍楼。老得说不清历史的学校外墙挂满半枯萎的爬山虎,无声地见证当年发生过的一切,却不肯在哥哥走后向他透露半句往事,只是沉默着。

除去以上那些地方,还有一处Sherlock料想当初他哥哥应该到过的,便是校方按惯例给受过音乐教育的学生安排的琴房。然而那里每年都会粉刷一新,每个房间配备的钢琴也会重新调过,更是无从寻找旧日的痕迹。于是这种以厚重石墙隔开的小房间,只能让他尝到独自处于方寸之间的孤独与乐趣。新进校的学生往往会找寻高年级的前辈以配合练习协奏曲,而Sherlock,理所当然似地在架子上堆满了无伴奏组曲和奏鸣曲的乐谱,五线谱头上记着各种鬼画符似的在这个学院里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符号,至于学院外不知在何处的那个可以看懂这些记号的人,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扉页上,曾经留下这样稚嫩而工整的笔迹:
To my dear boy,
M.H.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那份乐谱,却在他在逐渐经历着7年前Mycroft所经历的一切——求知、思索、磨练与孤独——的同时,被挤到大脑硬盘的角落,几乎被某些看起来更重要的事情覆盖删除。直到某一个复活节假期他独自回到家,母亲在厨房张罗着晚餐,顺便唠叨大儿子逢年过节也要往外跑,而他在自己的书桌上发现一张CD,刻录的,附着一张微微翘起墨迹未干的便利贴,仿佛留言的人才刚刚离开。
那里面录的东西比起音乐来说更像一份可恶的备忘录,Sherlock盯着他的播放机,伸手去抓放在一旁的小提琴。
他很奇怪,为什么7年过去了,即使是在板上钉钉不可改变的录音里,Mycroft弹出来的伴奏依然可以咬着他的小提琴主旋律不放。他抖动着弓子拉得飞快,而录音里的琴声也加速跟着跑——这是那会儿已经明白世界可以由一滴水推理出整个大西洋的他的脑子里,难得地会觉得诧异的事情。



又一次,John Watson觉得眼前的状况让他头大如斗。
全体观众纷纷起立高声喝彩的同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邻座的Sherlock,发现他依然以一种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维持的平衡姿态沉浸在睡梦中。周围的人不断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逼得John只好硬生生把头转向舞台并勉强开始鼓掌,决心装作不认识这位给他添了无数麻烦的仁兄。幸好他没被吵醒,他郁闷地想,不然以Sherlock平日里一贯的起床气,会让他想建议泰晤士南岸艺术中心将入场年龄限制提高到28岁。
某些人社会身份就应标明为“儿童”,而且这与其年纪并没有太大关系。

等演奏家和观众们都纷纷退场,John庆幸他的同伴总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站了起来——而且,奇迹般地,没有抱怨,没有嘟囔,没有可媲美小孩子醒来要吃要喝般的幼稚行为,Sherlock只是揉着一头卷毛默默地跟着他走出皇家节日音乐厅,甚至在他建议走路去滑铁卢车站搭地铁时也没提出反对。
若不是从小接受科学系统的地球绕着太阳转的教育,John大概会怀疑天在下红雨或者月亮掉下来了。不过他终究为上帝赐予Sherlock难得的平静乖巧瞬间而由衷感恩,直到两人搭上地铁列车之后许久才试探性地问:
“……那么,你觉得如何?”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立刻又加了一句:“很明显,这场音乐会不合你胃口。我只是想建议你下次仔细看看网上的演出信息,可以少花点冤枉钱。”
Sherlock慢腾腾地开了口:
“其实也……还好。”
“是吗?”
“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其实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老天,Sherlock,”John顿时耐心全失,忍不住挥舞起没抓栏杆的左手,还好晚上的车厢人并不多,“就算我不是专业的古典乐迷,也听说过这位小提琴家的大名!他今年在国际乐坛上炙手可热,所有评论都说他是当今提琴技巧最高超的人,请告诉我究竟要怎样的仙乐才能满足你的耳朵。”
Sherlock一脸匪夷所思。
“噢,我亲爱的John,我还以为你的眼睛只会浏览帕特诺斯特广场的涨停板,没想到它们还关注古典乐界的潜力股……说真的,这一支我不推荐购买。”
“你在说他拉得不好?”
“很明显,是的。”
“哦,拜托。”John把手抄在口袋里,“至少我认为他今晚跟伦敦爱乐合作无间。我很享受。”
他为这句话对Sherlock产生的影响感到惊讶。六英尺高的男人瞳孔的颜色骤然加深,似乎要爆发出一阵大笑或怒吼,这让他感到震惊。虽然纠正Sherlock各种反社会行为会让人有微妙的成就感,但是他绝对不想跟一头真正被惹着的獒犬对峙。眼下的Sherlock就给他这种感觉。
我TMD究竟又踩着了他哪根火药线?他绝望地想。
不料Sherlock只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下了刚停靠在贝克街站的火车,然后快步走过隧道,登上扶梯,直朝221号B而去。John彻底糊涂了,照221B的Sherlock Holmes安全操作手册来看今天这还真是不寻常的情况,难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事实证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大有比暴风雨更扰民的趋势。一到家他就被Sherlock以不容分说的姿态“请”进起居室里坐好,然后这团即将倾盆的积雨云拽过他的小提琴,略作调音后便搭弓上弦。John惊奇地听到他的室友以完全不同的风格拉出刚刚听过一遍的协奏曲开头,若说之前的音乐会上听到的演奏甜美而华丽,像新酿的蜂蜜似地闪闪发光,那么Sherlock的演奏就是刚切割的血钻,直指人内心伤口般地摧枯拉朽。
第一段奏完之后Sherlock猛地垂下弓子,侧着头一言不发,John呆在他的扶手椅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要说话。

“……这……”

他本想说“太了不起了”,结果Sherlock又做了一件让他吃惊不已的事儿——他直跳起来,跑过来揪住John的衣领,大喊道:“闭嘴!你打断了伴奏!”
“……你说什么?什么伴奏?”John一头雾水,“这儿没人伴奏,Sherlock,我还以为你只是拉完了。”
“哦,John,我亲爱的John,”27岁的儿童手里还拿着小提琴和琴弓抓着他的肩膀摇晃,“这是协奏曲,协奏曲怎么可能没有伴奏?而且那是完美的伴奏!不像今天台上那个傻瓜卖弄着他刚与乐团排练了5小时的可怜默契,他以为凭借他所谓的技巧就没人可以听得出来,可是那个指挥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得都快哭了好吗?喔见鬼都是你打断了我,刚才伴奏到哪里了?”抓着他肩膀的手猛地松开,被摇晃得晕晕乎乎的John眼看着他的室友满起居室转悠,嘴里哼哼着没人听得出来是什么的调子,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决定投降。
“好吧Sherlock,我承认你的技巧不错,但是这么晚了你悠着点儿,我可不想明天因为深夜奏乐扰邻而被赶出贝克街。”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顺便问一句,你那完美的伴奏来自何处?”

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不懂得逻辑也不长于推理,但是他们总能无心地一句戳中人死穴。而我们可敬又可怜的前军医不晓得他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个——他只看到Sherlock在听到那问话的瞬间停顿了下来,然后,彻底倒在沙发上装死。



时隔多年,Sherlock发现他又在圣诞节假期的午后站在Holmes老宅自己的房间里。一切照旧,他环顾着四周,就连装饰在门上的檞寄生与冬青花环都莫名地摆着年年相似的姿态,除了母亲已经不再在楼下忙前忙后地招呼。她年事已高,喜爱热闹的脾性早已转变为对宁静的渴望,而许多当年曾来参加本宅圣诞晚会的宾客,亦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在邀请名单上消失。至于Mycroft和Sherlock如今的交际圈,其中的大部分人并不适合曝露在阳光下或者共进节日晚餐。
但似乎他们俩都对于在年末能与母亲单独在一张桌子上吃火鸡表示赞成,且为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感到松弛和庆幸,在这么多年以后。

Sherlock的房间位于大宅顶层的东侧,时值下午3点,深冬的英格兰已是日落时分,屋里的颜色柔和而晦暗。而房间的主人站在书架前,漫无目的地浏览着一排排古老硬皮书脊上的烫金字,想着该选择哪一本来打发母亲午睡醒来之前的时间。他的目光扫过深深浅浅不同颜色的名字,忽然在两本书之间夹着的一个CD盒上跳了一下,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那盒子正是如他所记起的东西。一张便利贴被小心收在玻璃盒盖下,上面寥寥几行字早已模糊,但足以提醒这里面收录的是什么。或者该说,这提醒只需要那笔迹就够了,写了些什么并不重要。Sherlock左手掂着盒子,又换到右手拿着晃了晃,手里的感觉让他微微皱起眉头,打开来看时,果然是空的。
时间带走了他当年所拥有的东西。

他停了半晌把CD盒搁在一旁,弯下腰打开书架下方的柜门开始翻找,细小的灰尘飞散开来,让他忍不住侧过头打了个喷嚏。但终究他发现了目标,从柜子深处拖出一个保存良好的皮质琴盒来——里面的琴居然还有四根能拉出声来的弦。他对自己笑笑,把它架在肩颈之间——少年用的琴对如今的他来说略小了些。
略带生涩的、仿佛是被从少年时遗忘至今的琴音,一开始纤细微弱但逐渐宏亮地逸出了许久未用的共鸣箱。他闭上眼睛让手指自行寻找记忆中的把位和弓法,自己都未曾发现这曲调从未显得如此温柔,直到不知从何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钢琴的声音,同样温柔却依然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小提琴的主旋律。
Sherlock没有停下手中的琴弓,但快步地走到门边,用脚尖踢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骤然像冲破堤坝的河流一样充盈了整个古老宅院的走廊,像是带着笑意的招呼,又像是充满调侃的闲聊。小提琴炫技的连弓和琶音变得懒洋洋得宛如一声拖长的抱怨,而钢琴则以沉稳的低音部和弦连奏充满耐心地回应着——这首协奏曲在这里响起时从来没有尊崇音乐家们所推崇的风格,也无论如何搭不上它招牌卖点的浪漫,但却远比那些甜蜜的演奏方式更适合记忆。
仅此而已。

“我说,你们两个,”他们的母亲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上楼来,声音里有一点儿戏谑的味道,“好容易回家来一趟,可以选择用其它方式唤醒我吗?说真的,我不介意拥抱或者亲吻。”
Sherlock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朝母亲眨眨眼睛,然后他转过头,看见走廊另一端的房间门开了,Mycroft走了出来。
“你知道,”他清清嗓子,故意显得很郑重,“你这些年如此缺乏练习还能完整地弹完这首曲子,我很惊讶。”
“噢,我总能合上你的拍子的。”他的哥哥回答,一如既往,“My dear boy。”

评论 ( 1 )
热度 ( 20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𝔸𝕤 𝕋𝕚𝕞𝕖 𝔾𝕠𝕖𝕤 𝔹𝕪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