𝔸𝕤 𝕋𝕚𝕞𝕖 𝔾𝕠𝕖𝕤 𝔹𝕪

人物：Mycroft, Sherlock, John
分级：G

“这很让人讨厌，不是吗？”
猛然回过神来，John看见Mycroft正瞄着他手边那封通知信——那正是最近一切烦恼的根源。
“市政税，”被弟弟直截了当称之为英国政府的男人抚摸着下巴思忖着说道，“又涨了。毫无疑问，这会给整个西敏市市民——当然包括阁下——造成相当程度的头疼。”
John习惯性开口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又习惯性地咽了回去。他拿过那封信，展开，看看上面增加的税率，最终将言语化作一个牙疼般的简单表情。
“我能理解，”Mycroft以一种相当老练的怜悯眼神注视着他，“每个月要为自己的住家给政府上贡，而且一年一年收得越来越多，却没有提升相应的社区服务质量——你听说伦敦最近被评选为欧洲最脏乱旅游城市了吗？”
“似乎是这样，”John又从头到尾读起了那封信，喃喃地回答着，“转角那个垃圾桶总是脏兮兮的。”
“还有水费和电费，”Mycroft摇着头，“以各种借口和名目上涨。我几乎想叫人把我的住宅改成全太阳能的，不过我的能源部咨询助理对我说这个不太现实——”
这话终于让John的眼睛从信上抬了起来——他才觉得不现实呢。堂堂的Mycroft Holmes本人，在心怀不满地跟他抱怨伦敦的市政税和水电费！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斟词酌句地说：
“……依我看，您不太像那种……会为这种事情操心的人？”
“为什么不会呢？”坐在他对面的人摊开双手，表情相当无辜，“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政府小职员，年薪有限，其中有相当比例都缴了税。自己的房租贵得要死不说，还得负责老家的修缮年费。我的人生目标，亲爱的医生，就是拿着退休金跑到苏格兰去钓鱼。”
奈何前军医对这番话的感想只是“你是谁你对Mycroft做了什么”，他脸上的神色再明显不过。Mycroft淡淡地叹了口气：
“好吧，这笔薪水还得负责给Sherlock善后……”
医生的表情立刻转换为恍然大悟。
“……而且每一次我来找他的时候，他都能以各种借口跑出去。午安，John，”Mycroft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掏出怀表看了看，“我已经等了他3刻钟，但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请替我转达，他上次在巴兹停尸间里擅自剥皮的那具遗体恰好是Ellery女伯爵的父亲，不过事情已经基本解决了。”
“我送你下楼。”John诚心诚意地说。

他们保持着一种参加葬礼般的缓慢沉默的气氛走下了楼梯。到门口时Mycroft将他的伞挂在臂弯里，朝楼梯上的John转过身来：
“再见，John。希望市政府不要再给你添更多的麻烦了，”他以相当官方的姿态伸出右手，“身为他们的同仁——多少算是吧，我想——”
“你是公务员？”
John还没握上那只戴着银指环的手就听到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从左侧的一楼起居室传来。他回过头，Mary Turner，他的好邻居，正脚下生风地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阻拦不及的Hudson太太。
这个女人向来是他除去缴税帐单之外的另一大烦恼根源。John曾经设想如果Hudson太太这辈子不认识Turner太太，是否就会像伦敦其它的普通年迈女士一样，过一个被针织活计、烤箱和猫咪充斥的简单晚年。然而上天安排如此，于是Hudson太太欣然接受了男人跟男人也可以结婚，并学会了用Turner太太的号上他的博客留言，甚至对于新房客三天两头地拿手枪拆屋子也只是收收修理费了事。
女人的神经，他想，世界上最具伸缩性的东西。
“——你刚才说你是公务员？”
在这短短数秒之间Turner太太已经冲到Mycroft Holmes跟前，以超越她年龄的气势发出质问。Mycroft侧过头以询问的表情望着John，后者搔了搔脑门开始不情愿地介绍：
“Mycroft，你也许还不认识我们的邻居，Mary Turner太太。Turner太太，这位是我室友的哥哥——”
“是的，我听Hudson太太说过了。”Turner太太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Mycroft Holmes先生，在政府任职，是吗？”
Mycroft清了清嗓子，相当优雅地欠个身：“是的，夫人，我只是在政府担任一个小——”
“——我不管你担任的是什么职位，你跟那群寄信到我家里来的人是一路货色，不是吗？”Turner太太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跟Mycroft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信，在空中挥舞着，“听着，我去年开始就努力存钱，想给我的儿子Weatherly买一件像样的结婚礼物，结果今年这一涨税——”她用力指点着信上的数字，“告诉我每年要多缴至少100镑的钱，这完全不可理喻！”
John刚想着怎么哄乖这位出名难缠的女士，眼睛却透过打开一半的前门扫到了街对面——一个高瘦的黑色身影正朝他们走来。天啦，他的直觉告诉他，得在Sherlock搀和进来吐槽他哥以前把这事情解决掉。于是他尽量低调地开了口：
“我不得不提醒您，Turner太太，Holmes先生并非服务于税务部门。”
“——那也没有任何区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医生。”Turner太太轻蔑地说，向后拢了一把她染得相当用心的卷发，“他们这些人都是靠我们的血汗钱——靠我们老太太的那点可怜的收入养着，怎么，公务员先生，”她又一次刻意咬住了那个字眼，“您难道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在儿子的结婚典礼上，送给他一只稍有档次的手表吗？难道只因为他是同性恋又离过婚，这样的礼物就是不被允许的吗！”
她简直慷慨激昂得可以去做国会演讲。John想。然后一只穿着黑皮鞋的脚正在此时踏进了贝克街221B的门廊。好吧。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哇喔。”Sherlock Holmes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听得出来的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语调，“这里是在开会吗？”
安静了差不多五秒钟——John还能听见Turner太太激动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Mycroft以他最具有安抚性的那种声音说话了：
“我同意，Turner夫人，您的意见都非常珍贵。我相信政府需要更多地倾听您这样的声音，这也是我时常过来拜访的原因。”
John睁开了双眼。这番话起到的效果相当不错：Turner太太尽管还高举着那张信纸，不过鼻息平静了下来；Hudson太太还将双手捧在胸前，但已不再惊慌了；至于Sherlock——他脸上那种表情，让John不得不祈祷他一直闭着嘴。
“总而言之，”Turner太太声音小些了，但眼圈依然泛红，“你们不能这样歧视同性恋人群。”
“是的，夫人，不能这样。”Mycroft以一种推心置腹的态度回答。
“不能像吸血鬼一样盯着我们可怜的退休金。”
“当然，夫人。”
“我听隔壁的George说他想买一辆新车，我们需要更多的车位……”
“确实如此。”
“街尾的路灯坏了，我报告了几次了，也没见人来修。”
“我相信这事情会妥善解决的。”
“还有我的侄女Anne，今年要上小学……”

这样的对话差不多持续了半小时，满意的Turner太太才放了Mycroft，她用手帕擦着眼角，又大声地擤着鼻涕，然后被Hudson太太拍着肩请回了起居室去。John领头朝楼上走去，Sherlock一直保持着脸部微微抽搐的姿态轻快地跟在后面，让他们惊讶的是Mycroft也跟了上来，并且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我得通知Anthea取消那个会，”他哑声说，搜寻着手机里的号码，“John，可以麻烦你来杯茶吗？谢谢。”
John应声而去。他头一次对Mycroft产生了相当程度的同情心——就连在目睹了Sherlock诸多针对他哥的幼稚报复行动时也未曾如此。在他把茶包放进大瓷壶里的时候，听见Sherlock用明显被逗乐的语气说道：
“性取向歧视、婚姻管理、退休福利社保、社区规划服务、儿童教育——喔是的，还有税务部门。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的用处呢，亲爱的Mycroft。”
“我向来都有，”他的哥哥忧伤地回答，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键盘，“只是你从来都不问。”

后记：一分钟和谐对话MS小剧场。
A：最后他弟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用途
B：他哥继续保持微笑说，你想怎么用我都行，随时效劳（上个月在我公寓你用得挺满意的嘛）